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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魁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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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 春(三十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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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年幼的龙椿不能理解这种现实,只觉得是弟弟害的她受冻,与爹娘没有太大关系。

    是以一日爹娘外出的时候,龙椿用一床弟弟专用的小棉花被,将弟弟闷死在了热炕上。

    闷死弟弟之后,龙椿既不心惊也不害怕,她一把提起脸色绀紫的弟弟,丢柴火似得将人丢到了炕底下。

    “吭噔”一声脑袋撞地的声响过后,龙椿扯过弟弟专用的棉花被,暖暖和和的钻了进去。

    又把冻的痛痒的双脚缩进小小的被子里,舒舒服服睡了一个午觉。

    傍晚时分,爹娘回了家,一阵可以想见的痛哭流涕后,龙椿挨了一顿毒打。

    爹娘没想着她敢杀弟弟,只当是弟弟自己从炕上掉下来摔死了,还哭喊道:“儿啊!我的命啊!”

    龙椿看着哭唧尿嚎的爹娘,什么也没说。

    夜里,她扭动着小身子往爹娘中间挤,却不想弟弟都已经死了,爹娘却仍是不待见她。

    他们不抱她,不叫她小宝,也不准她睡炕中间,只一味打发她干活。

    龙椿真的不明白,为什么爹娘待她会如此刻薄?

    那时的她太小了,根本不晓得什么是赔钱货,更不晓得什么儿子是宝,女儿是草之类的乡俗名言。

    她就是生气,就是不忿,为什么死了弟弟之后,家里干活最多的她,还是只能吊在炕边睡觉。

    整日出去抽叶子烟的爹,却能一直霸占最暖和的炕中间。

    这一日,炕中间的爹喝了酒,睡的十分深沉,深到再也没能醒来。

    原因是,龙椿在夜里尿尿的时候,跑出屋外将屋里的炉子烟筒堵死了。

    然后他爹就这么无声无息的,让煤烟儿给打死了。

    龙椿抱着脑袋搓着耳朵打着哈欠,在屋外蹲了半夜。

    及至听见她妈开门栓的声音,她也没有挪动,只低头在屋檐下团身取暖。

    片刻后,她娘进来了,问:“你爹呢?”

    “爹睡觉呢”

    “你咋不睡?”

    “爹嫌我没把炕烧热,打我了,不叫我进屋”

    “你手上害疮了啊烧个炕烧不热,该你挨冻!”

    等到龙椿他娘进屋之后,不出意料的,龙家的这间小砖房,再一次迎来了凄厉的惨叫。

    龙椿的母亲趴在她的男人身上,手里还捏着一张刚从娘家要来的,生男孩儿的土方子。

    她哭的几乎断气,丝毫没看见身后乐呵呵的龙椿。

    按道理讲,弟弟死了,爹死了,那这个炕中间,怎么也该龙椿睡了吧?

    龙椿笑嘻嘻的想着来日的美好生活,觉得自己这个日子,还是很有盼头的嘛。

    结果三天之后,她娘就改嫁了。

    她娘嫁给了村里一个克妻克出了名的老鳏夫。

    这鳏夫是个猎户,有一身极其精壮的腱子肉。

    龙椿她娘看着老鳏夫的腱子肉两眼放光,龙椿看着鳏夫的腱子肉,却只觉得欲哭无泪。

    她想,完了完了。

    炕中间的那块风水宝地,只怕又没她的份儿了。

    就在龙椿无语问苍天的叹气时,她娘却拿着两块银元,笑眯眯的看向了她。

    “丫头,妈给你两个钱,你找城里亲戚去吧?”

    龙椿歪头,她家都穷成这个样儿了,城里还能有亲戚的吗?

    龙椿不知道她娘的处境,是以也就想不明白她娘把她送走的用意。

    老鳏夫不喜欢龙椿,但看上了龙椿的娘,小妇人风骚有劲儿,尚能生育,他很喜欢。

    但龙椿这个拖油瓶进了家门就要吃喝,他也是真不想供,便是他耐着性子将她供大了,那日后她一嫁人,不也成了别人家的了吗?

    于是他就旁敲侧击的跟小妇人表达了自己的想法。

    龙椿她娘何等的心狠,三九天里她都能打发龙椿去河滩里给弟弟洗尿布。

    如今不过是将她甩远不管了,也就是一狠心的事儿。

    反正这丫头是她生的,她一个当妈妈的,还做不了女儿的主吗?

    龙椿坐上了一架前往北平的驴板车。

    她身上没有厚衣裳,只有一床弟弟用过的小棉花被。

    小棉花被将她的脚裹住后,就裹不住上半身了。

    于是她这一路上,可谓是冻了个醉生梦死。

    她娘说让她去北平城里找一个亲戚。

    这个亲戚家里阔极了,住的是暖气房,开的是洋汽车,吃喝拉撒还有人伺候。

    等龙椿过去了,这户亲戚就会送她去学堂念书,再给她买呢子料的冬衣。

    更体面些,还能给龙椿配两个丫头打点起居。

    龙椿她娘把北平的亲戚描述太梦幻了,梦幻到龙椿进了北平一看,便知道她妈说的不只是梦幻。

    简直全他妈梦话。

    龙家在北平的那个亲戚,龙椿走遍了北平的大街小巷,都没找到。

    她将两个银元花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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